一苇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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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捧花(续)

 

接前文捧花(合集前一篇)

 

虐魏婴警告,be警告

 

 

距离那场荒唐的婚礼已经两年了。

 

江澄走了以后魏婴根本没心思再继续进行婚礼,来的人也都相熟,客气几句便把仅有的几位客人送走了,只剩下蓝涣蓝湛与魏婴。

 

“魏婴,我们已经结婚了。”蓝湛依旧面无表情,捏着结婚证的手却爆出了青筋。

 

蓝湛总是这样,脸上看不出来生气,实则怒火已经飙到了嗓子眼儿,以往魏婴察觉到他生气之后就会笑嘻嘻地上去哄,看到蓝湛红了的耳垂便见好就收。蓝湛也好哄,上前抱几下耍个赖皮,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他总是这样轻易地原谅魏婴,无条件的纵容,慢慢地魏婴就被惯坏了,蓝湛在他前面守着,全世界都得给他魏大爷让路。

 

江澄就不一样了。

 

脾气暴总生气,还难哄,每次都得使出自己浑身解数才能换江澄一个冷哼和白眼,不过抱着人撒个娇顺顺毛低声下气服个软也就过去了。吵架的时候江澄死活不让他上床一起睡,扔条被子就算仁至义尽了,魏婴委委屈屈往地上一蜷醒了之后腰酸背痛龇牙咧嘴,江澄才一边骂他活该一边给他按摩。

 

多难哄一人,没蓝湛半点儿好,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耳旁传来蓝涣担忧的声音:“魏婴,你还好吧,怎么哭了?”

 

是啊,自己怎么哭了呢?

 

婚礼结束之后魏婴接到了英国公司的调令,他原本回国也只是因为临时被调来视察市场,顺便结个婚,已经到了回英国的时间了。魏婴想了想,还是给江澄发了个消息,他想措辞就想了半个小时,小心翼翼地打出每一个字:阿澄,我要回英国了,这次回来看到你我很开心,很遗憾没看到阿姐,以后有缘再见,魏婴。

 

读起来很像渣男,魏婴苦笑,摁下发送键,不知道江澄会不会回复。

 

他没看到,信息旁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江澄把他拉黑了。

 

聂怀桑送他和蓝湛回英国,临上飞机前聂怀桑趁着蓝湛不在塞给魏婴一个信封,压低了声音快速道:“你出国前放在我这里的东西,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你自己收着吧,一路顺风。”

 

魏婴瞄到蓝湛过来,下意识把东西塞进了大衣,这应该是和江澄有关的东西,不能让蓝湛看见。蓝湛走过来朝着聂怀桑微微颔首,搂着魏婴的肩膀带他上了飞机。

 

回了英国他就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里,原本说好搬到蓝湛房子里的计划也无限期搁浅,蓝湛比他还忙,一个月之内两人连一面都没见过。不用面对蓝湛魏婴竟然下意识轻松很多,因为他总梦到一双盛着月光的漂亮杏眼,自己伸手想要触碰,却被蓝湛硬生生揽着肩膀带走,他怎么都挣不开,逃不过。

 

聂怀桑给他的那个信封被魏婴扔在了箱底,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拆开,魏婴一直觉得那个信封就像个潘多拉魔盒,要是打开了他可能会永无宁日。

 

蓝湛总是天南海北的到处飞,他也是,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又受到了自己大学的参观邀请。大学的校庆日要到了,给每一位校友都发了回校参观庆祝的邀请函,魏婴想了想还是去了,毕竟自己也很久没有回去学校,自己和蓝湛也是在学校认识的,回去怀念一下也很好。

 

魏婴见到了当年他最喜欢的一个老师,那位老师一直从容笃定,有条不紊的生活和工作,不像他总是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蓝湛在回到英国之后似乎是打定主意和他冷战,只偶尔交流,誓要让魏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魏婴心里也烦,借着工作的由头冷落了蓝湛半年多,最后还是蓝湛先找到他,说自己要外派去俄罗斯工作两年,希望彼此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够冷了,魏婴在心里默默说着,嘴里的话倒是好听:“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

 

蓝湛那天沉默地看了他好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度魏婴觉得蓝湛是想说出离婚这两个字的,只不过碍着情面没说出来。刚结婚一方就因为工作要分居两年,这和离婚也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挑明,算是给彼此留了个面子。

 

那位老师看到魏婴很高兴,同时询问魏婴为什么他亲爱的丈夫蓝湛没来,魏婴想了想蓝湛到了俄罗斯半年之后给他发来的电子版离婚协议书,没好意思说他们就要离婚,只能笑着把话题绕开,不再谈这个。

 

他的老师却不依不饶,大谈特谈魏婴和蓝湛的恋爱往事,说当年全校都在羡慕魏婴和江澄这对神仙伴侣。大一的时候魏婴因为江澄的事黯然神伤自甘堕落蓝湛是如何陪在他身边照顾呵护他,嘘寒问暖鞍前马后,连来自中国的邮件都二话不说退了回去,生怕打扰到魏婴刚有起色的心理治疗。

 

老师正滔滔不绝却被魏婴打断:“老师你说蓝湛拒收过来自中国的邮件?”

 

“是啊,我当时就在传达室,正好遇到了蓝湛同学,因为是中文就给他看了看,他说是你中国的朋友寄来的,可能会对你治疗产生影响就退回了。”

 

魏婴声音几乎颤抖:“老师您还记得那封信是谁寄来的么?”

 

“这个我印象深刻,那个名字很好听,Jiang Cheng,蓝湛说是江水的意思,你们中国人的名字都很好听。”

 

江澄给自己寄过信!

 

魏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勉强保持着冷静和老师告别,转身进了洗手间,不顾英国和俄罗斯的时差直接打电话给蓝湛,意料之中地,他接了。

 

“蓝湛,江澄给我寄过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蓝湛沉默了一会儿,平淡的语调中带了几分苦涩:“那时候你被确诊抑郁症,晚上整夜的做噩梦,做心理咨询的时候说着说着就沉默的哭泣,我问了心理医生,他说你受到了强烈的情感刺激,必须保证心情稳定。”

 

“我认得江澄,无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名字,你犯病的时候总是抱着你和江澄的合照哭,哭累了睡着后我把你抱到床上看到了他的脸,还有写在照片背后的他的地址。”

 

“所以我对来自云梦的信件十分敏感,在传达室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能给你,如果给了你,要么你再次被刺激情况更加严重,要么你就会不顾一切回国。”

 

“这两种情况我都无法接受。”

 

蓝湛语气清淡,好似在说着并不重要的事情,却是对魏婴心脏一刀刀的凌迟。

 

“所以我把他的信退回了,并且留言给他要他永远别再寄信过来。”

 

“但是他又寄了第二封第三封过来,我全部拒收退了回去,因为你已经在慢慢好转,不会再提到江澄这个人了,我们的感情也愈发稳定。”

 

“可能这就是偷来的幸福吧,终究要还回去。”

 

“除了第一封,其他的信地址和寄信人来自聂怀桑,你可以问问他。”

 

“对不起,魏婴。”

 

蓝湛挂了电话。

 

魏婴甚至没来得及和其他熟悉的人打招呼就冲回了家,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聂怀桑给他的大信封。

 

他抖着手拆开,里面哗啦掉落了成堆的纸张和照片,甚至还有一张小小的手机卡。

 

那两封信果然在里面,虽然是落款是聂怀桑,笔迹却是江澄的,魏婴轻轻撕开信封口,展开折起的信纸,一字一句地细细看了起来。

 

“魏婴,你在国外还好么?之前给你寄的信你应该没看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姐姐谈恋爱了,想和你说一声,我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第一封信的语气也确实不太好,如果让你难受的话就当作我没写,至少不要拒收。”

 

“我一直在回顾我们的恋爱过程,总是我生气了你哄我,你生气了我却很少察觉,是我不好,(划掉了一大段)很多话总是说不清楚,给我回一封信吧魏婴,至少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在电话里好好说可以么?江澄。”

 

魏婴红着眼拆开另一封信:“魏婴,我毕业了,进了你舅舅那家公司的控股企业做财务,你离我太远,又不肯回信,又不肯给我联系方式,我只能用最笨的方式尽量离你近一些。我时常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无数次的后悔没有再对你好一些再耐心一些再爱你一些,最后悔的是没有拦住你的离开,我真的不怪你,爸爸的去世只是一个意外,就算是要怪也不能只怪你一个,这是我们的事,若有罪也是我与你同罪。”

 

“所以,魏婴,你还会回来么?什么时候你可以回我一封信呢?说你还在生气也好不愿回来也罢,至少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江澄似乎犹豫了很久,魏婴看到几个顿笔的墨点,指向信的下一页,他一点点掀开那张纸,仿佛得到来自神明的神谕。

 

“魏婴,我从未停止爱你。”

 

“所以,回来吧。”

 

魏婴把信纸按在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已经泪流满面,生理反应堵塞了他的鼻腔和喉咙,心脏一阵阵的抽痛,眼前模糊的泪影恍惚间凝成了江澄的脸,那张带了冷淡笑容对他说百年好合的脸。

 

魏婴,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他以为江澄忘了,过去这么久了,若不是回到中国,魏婴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段爱情。那是一根刺,狠狠扎在在他的心脏里,蓝湛帮他止血治伤,那根刺却仍然留在那儿,所以魏婴把它遗忘。

 

他不想再回忆起那种痛苦,所以选择遗忘,并且满心以为江澄也会忘掉,只是一场恋爱而已,谁的人生中还没有几场初恋,不也是找了下一个合适的对象继续谈恋爱么,谁会那么蠢,把那根刺时不时拔出来看一看再放回去,一遍一遍痛不欲生的自虐呢?

 

哪里有这样的爱情?哪里有这样的傻子?

 

有,他叫江澄。

 

但是我把他弄丢了。

 

魏婴捡起地上那张手机卡,放入自己的手机,那是他临走之前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聂怀桑,还有自己和江澄的一些照片之类的东西,让他帮忙好好保管。他不知道去了英国他会面对什么,不如把自己的宝物都放在国内,这样他也放心一些。

 

手机开机,未接电话数目是131个,10个来自江厌离,其他全部来自江澄。

 

未读短信也有好多,他点开收信箱,江厌离给他发了好多,在魏婴一直没有回音后就停了下来,最后的日期停留在他到了英国三天之后。

 

其他的也全部来自江澄,虽然魏婴一条都没回,但他还是坚持发,过年的祝福短信,和他抱怨课程作业太多的短信,遇到了朋友很开心的短信,虞紫鸢终于放下心结原谅魏婴的短信,还有,江澄说我好想你的短信。

 

魏婴点开最近的一条,来自两年前,婚礼之后的第五天,江澄给这个手机号最后发了一条短信。

 

“魏婴,我不爱你了。”

 

手边飘落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年们笑容灿烂,比划着爱心的手势。

 

那时的他们许下天荒地老的承诺,那些不要钱般向恋人倾吐的爱语却如烟消般云散。

 

我不爱你了。

 

可是我还爱你。

曾经我以为我忘了,却发现一切都历历在目。

 

魏婴再也没有回去国内,一年后聂怀桑给他发了张照片,里面江澄和另一个高挑俊美的男子手牵着手相视而笑,无名指上戒指耀眼灼目。

 

聂怀桑问他:魏哥,你有后悔么?

 

魏婴沉默了半晌,只回道:都已经不重要了。

 

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一切都已来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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